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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为什么坚守30年?利物浦教我平淡而伟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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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终于来了。又是时隔四年,英超又多了一个新的冠军。

2012年的曼城实现了补时阶段连进两球的神奇逆转,2016年的莱斯特城更是上演了1赔5000的史诗级黑马神话,一次永不放弃,一次草根奇迹,都是绝好的励志材料。放到英超历史乃至整个主流联赛历史上,这两个神奇的冠军都排得上号。

相比之下,利物浦这个冠军……显得太平淡,乃至无聊了些?

红军没有什么最后一轮大逆转,更不是什么黑马,甚至因为领先优势过大让夺冠早早变成了时间而不是可能性问题,疫情带来的三个多月中断更是几乎磨掉了仅剩的热情……

当然在英国当地,一家两三代利物浦死忠们的激动依然无与伦比;但于相隔万里的你我而言,似乎只觉得利物浦这赛季夺冠是迟早的事情,最后夺冠了也就是道声恭喜,感慨两句真不容易——你真能体会利物浦的狂喜吗?你真能读出红军平淡中的伟大吗?

说实话,很难。毕竟,30年实在是太久了。

你看足球多长时间了?如今许多活跃的球迷们别说看球30年了,自己都没满30岁的球迷恐怕都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你们谁为一个冠军真的等过30年?尤文球迷等待第三座欧冠已经24年了,算是比较接近的;其他各家的球迷,等个七八年就觉得苦的,何其多哉?

等待确实痛苦。眼睁睁看着曼联真的把自己从王座上踢了下来,一次又一次宿命般的功败垂成,各种善意的段子和恶意的嘲弄……你去问问阿森纳,曼联,米兰双雄,就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你愿意坚持吗?如果这事儿不是说你的主队,而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呢?

我不知道。我当然听过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但真让你一锤一锤看不到明显成果地敲,往往没坚持到鸡汤里说的第101锤,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放弃了。放弃多容易啊,什么关上一扇门打开一扇窗,客观条件摆一摆,主观情绪说一说,不干就不干了呗。

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不是谁都能遭住彻骨寒,但利物浦挺住了。在多年没有实际的争冠能力之后;在被逆转、杰拉德滑倒、历史级赛季差一分屈居亚军之后;在双红时代都没夺冠,英超更变成多强时代之后。甚至连罕见的疫情危机,都给他们碰上了。

但即便是今年真的一度面临赛季取消,利物浦也没有陷入该不该颁发冠军的无聊争吵中——大不了,我们明年再来嘛。

利物浦国王达格利什的眼泪,即便是国内的利物浦死忠,大多也无法完全体会其中的情感。在直播中看到利物浦夺得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这在中国大陆还是头一回。你可能等了5年,10年,15年,20年……但30年是什么概念?真的久远到,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1990年,世界杯的主角还是马拉多纳,曼德拉刚刚被释放,两德才完成统一,第一个网页刚刚写成,上海证券交易所才开始营业。数字更不会骗人,这是一个利物浦等待了超过1万天的冠军——这足以让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变成两鬓斑白的中老年人。

在乡村坚守行医50年,巡山护林一干就是50年,为考古研究投入半个世纪的心血……这样的励志故事我们听过很多,如今的利物浦也是一个。相比起30或者50这种数字上的震撼,真正伟大的其实是在无边的枯寂之中如此这般的坚持。世人不解我,我偏要逞强。

过年期间回看了电视剧《最美的青春》,听到冯程种不活树就不下坝的誓言,看着第一代塞罕坝人长达半个世纪的坚持,我很多次问过自己:你能为什么事情坚守30年?漫长的等待,生死的漩涡,命运的颠簸,你扛得住吗?

说实话,很难说。我看球大概十七八年,干这行差不多六年,自认为还没有消磨掉激情,依然可以年轻而热泪盈眶。但再坚持十年,二十年?Who knows。

康德曾说,“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露天看台》也做了一个感人至深的视频回顾,一位利物浦球迷从陪着自己的父亲看球,再到自己都成家立业有了孩子,终于等来了这一年。

布莱克本夺冠了,曼联5年4冠,阿森纳英超首冠,曼联一次又一次夺冠,阿森纳不败之师,穆帅切尔西旋风,曼联再夺三连冠,阿圭罗绝杀,曼联顶级联赛冠军数反超利物浦,杰拉德滑倒,莱斯特城奇迹,利物浦差曼城一分,明年会是我们的……

今年,终于是利物浦的了。而且未来这些年,依然有希望继续是利物浦的。

于是,真到了夺冠的这一天,利物浦给人的感觉既不是曼城9320式的绝杀狂喜,也不是莱斯特城百年一遇式的整个体坛围观和惊叹,而是默默坚守的平淡之下,第101锤终于大功告成的释然和满足。这其实是一种平淡的喜悦,情绪甚至显得都没那么强烈。

然而,这样的默默坚守,多年之后守到了“终于”的那一刻,淡淡的满足感是很真实的。当你已经认定了这条路的时候,欣慰自然会逐渐代替狂喜。等到那一刻,可以幸福地微笑;即便还要继续坚持和等待,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这是一个平淡的冠军,也是一个伟大的冠军。而其伟大并不只在于刷爆的各色纪录,更在于这坚守的平淡,本身就蕴藏着的伟大。

利物浦终于是冠军了。何其平淡,何其伟大,何其动人的人生故事呐。

(新浪体育 华迪维亚 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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