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笔者曾经撰文《被“多人运动”惊呆？别怕！仍有日本泳军颜值担当谱写佳话”》。当时蹭了一下“渣男”罗志祥的热度，结合了日本游泳世界冠军濑户大也离开合作15年教练的新闻，书写的是他与青梅竹马的妻子优佳相互扶持、冲击东京奥运会金牌的幕后故事。
所以当几个月后，看到日本媒体曝光他的出轨丑闻时，隐约听到了被打脸的啪啪声。还能不能相信爱情了？！要不要一分为二地看待私德有亏的顶级运动员？劣迹选手，除了社会性死亡，还有没有第二条出路？在家门口的东京奥运会上颗粒无收的濑户大也，如今已经获得妻子的原谅，并彻底切断退路——退出日本游泳协会，以“职业选手”的身份自费备战2024年巴黎奥运会。
自评“裸体的国王” 复盘东京噩梦
说起日本男子游泳，最风光的当属北京奥运会上实现“双卫冕”——蝉联男子100米和200米蛙泳两金的北岛康介；或是被誉为“仰泳教科书”的入江陵介；或是一开始被中国媒体写成“荻”、从孙杨手中抢走2014年仁川亚运会男子200米自由泳金牌的萩野公介。
其实早在2013年巴塞罗那世界游泳锦标赛上，濑户大也就凭借男子400米个人混合泳金牌，成为第一位在该项目上荣膺世界冠军的亚洲选手。当2016年里约奥运会冠军萩野公介出现心理问题，甚至一度远离赛场时，濑户挺身而出。2019年的光州世锦赛上，收获混合泳“双冠”的他跃升日本国宝级运动员，成为东京奥运的夺金大热门。
7月24日，延期一年的东京奥运会迎来游泳项目的首个比赛日，主场作战的日本泳军爆出一大冷门——男子400米个人混合泳预赛最后一组，迎来首秀的濑户大也以小组第5、全体第9名的成绩惨遭淘汰！
世界排名第一的选手未能晋级决赛，让众人哗然。“我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看错了。”来到混合采访区的濑户，神情沮丧。
回顾比赛，他从擅长的蝶泳开始领跑，仰泳、蛙泳结束后，领先第二名将近一个身位。但在最后50米的自由泳，风向发生了变化。海外选手发起猛烈的冲刺，他逐渐被超越，“本来以为不用追，但太天真了。”濑户游出的4分10秒52，比个人最好成绩慢了4秒43！
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迎来连锁反应。
男子200米蝶泳半决赛上，位列第11的濑户再遭淘汰；最后一项的男子200米个人混合泳，虽然他在预赛中以第16名勉强通过，最终以0。05秒之差排名第四，与奖牌失之交臂。金牌挂在了我国名将汪顺的胸前！在分别被寄予金、银、金厚望的三个项目上，濑户大也颗粒无收。
东京奥运会落幕的三个月后，主人公终于能够冷静谈起东京噩梦，总结出首场比赛失利的四大因素：一，出水后，他习惯向右侧抬头呼吸，在冲刺阶段没能留意到左侧两名提速的意大利对手；二，里约奥运会预赛时，濑户游出个人最好成绩4分8秒47。但第二天决赛时，由于疲劳无法消除，后半程发挥失常，仅摘得铜牌。那段痛苦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三，为配合美国电视台的转播，游泳预赛安排在下午，决赛放在第二天上午。“留有余力，再进行决赛”是合理的战略，但在更适合身体活动的晚间时段，竞争对手们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四，受疫情影响，日本国内比赛被迫中止，连续5个月不参比的影响很大。因为他原本就是通过多次比赛，来提高状态的类型。
同时，婚外情丑闻带来的舆论压力，更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对社交媒体变得敏感，变得不冷静、很焦虑”、“只要我成绩好，一切就都好。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我成了裸体的国王。我误以为优越的环境（周围人对他礼遇）是理所当然的，真的是太自私了。”濑户大也感慨道。
获妻子原谅 迎来真正意义上的自立
怀着愧疚无比的心情回到家，妻子优佳迎了出来，给了濑户最温暖的回应。“她说‘你回来了，接下来可就悠闲了’，一下子感觉就像从普通的比赛中回来一样。可能因为她曾经是运动员，所以才会理解我的心情吧。”
2017年5月24日，濑户在23岁生日当天办理结婚手续，妻子是前日本跳水全国冠军、日籍华人马渊优佳；2018年6月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长女优羽出生；去年3月，二女儿望羽出生。婚后，优佳成了全职太太，“虽然我也想站在奥运会的赛场上，但我更愿意站在大也身后，支持他去夺得金牌，他的出场就是我的出场。”
为此，她学习料理，还考取了运动员营养师资格，从饮食上更为专业地助力丈夫，也不让生活琐事影响到他，“带孩子再烦躁，我都没有在他面前发过牢骚。希望他毫无负担地为奥运会做准备，这是我和女儿们唯一能为他做的。”
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在去年秋天迎来变故。
据日本《周刊新潮》披露，濑户大也在9月14日下午戴着帽子和口罩外出，接上出轨对象后进入一家只需4600日元（约人民币256元）的情人旅馆。一个半小时后，两人走出酒店。他先送情人，再去保育院接两个女儿回家。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有工作在身的妻子，还在社交媒体发文感谢丈夫今天辛苦在家带孩子。
对于驾驶宝马车与情人约会、回家换上国产车接送孩子的行为，日本媒体进行无情的嘲讽：“展现出男人的虚荣心。”
丑闻曝光后，赞助商纷纷与濑户划清界线。夫妻二人一起为日本味之素公司出演的电视广告被雪藏，临时让羽生结弦来救火；濑户的名字从所属ANA（全日空航空公司）的主页上删除，出演的企业广告无法播放……原本可以作为“代表运动员”，从日本奥委会拿到的1000万日元（56万）强化费，也失去了资格。据日本媒体统计，濑户损失超过1亿日元。
好在妻子优佳选择宽容，当时不仅发出联名道歉信，表示“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会支持”。一年后，面对惨败的丈夫，她也继续支持。濑户透露，受疫情影响，奥运后全家旅行的计划被搁浅，他只能吃着妻子亲手做的料理，在家里度过，“优佳对我说‘总之，到巴黎（奥运会）为止，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进行比赛吧。’”就这样，只休息了两天的濑户重新投入训练。
自费战巴黎 每年至少需800万
“为什么会被周围的声音左右呢？现在回想起来，崩溃的自己很可悲”、“国外的游泳运动员都是自己决定事情，堂堂正正地走自己的路。”痛定思痛的濑户做出重大决定，打算自断退路，彻底离开日本游泳协会的庇佑。
10月23日，日本泳协理事会通过了他的申请。如此一来，27岁的濑户大也成为继北岛康介、萩野公介、渡边一平之后，日本游泳界第4位职业游泳选手。
据《日刊体育》报道，作为顶级选手每年的训练经费接近800万日元（约人民币44.6万）。“到现在为止，日本泳联在很多地方都给予了我支持。今后要做好自立，自我强化的觉悟。（强化费）原本属于自己的部分，请转移到其他选手身上，包括青少年选手。”濑户表态说。
虽然没了协会提供的海外征战、集训的费用，好在放宽了对商业活动的限制——尽管接下来是否有商家会选择跟他合作还是未知数。更实际的做法是，通过赚取比赛奖金来维持日常开销。
近年来，国际游泳联赛（ISL）等海外大赛奖金有增加的倾向。以濑户的实力，一年赚到800万日元奖金并非不可能，但前提是持续活跃并有佳绩。
10月19日，只身一人的濑户离开日本，辗转于在卡塔尔和俄罗斯举行的国际泳联短池世界杯赛，之后将前往美国进行海外训练，预定12月回国，“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我也想看看世界顶尖选手的训练，我会更加努力的。”
他在多哈大赛和喀山连续获得MVP，共积累约264万日元（约人民币14.7万）的奖金。特别是，他在俄罗斯站的男子100米个人混合泳中，将老对手萩野公介保持的日本全国纪录提高了0.01秒，体现了状态回升的良好势头。
对于未来，濑户有着自己的规划：“虽然到巴黎奥运会的三年期间，会过得非常艰难，但我想咬牙坚持住。珍惜现在的每一个瞬间，只要不原地踏步，全力以赴地度过每一天，在巴黎一定能成为强大的自己，一决胜负。”
濑户大也不是体坛第一个犯错的运动员，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这次，27岁的他提供了一个私生活被群起而攻之、竞技生涯跌到谷底之后，曾经的顶尖选手该何去何从的鲜活案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泳者，也是勇者。
（何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