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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山东重庆的事情 腐蚀中国足球最后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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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计划当中,6月3日本该是个让所有中国足球人有一点盼头的日子。

在这一天,2022赛季的中超联赛将会正式开幕,虽然早已不可能是年初时所设想的主客场循环制,但在如今的形势下,还能开幕就已经幸莫大焉。

18支球队将在大连、梅州和海口三个赛区开始自己的第一阶段赛事,而开幕式初定在海口赛区,由卫冕冠军山东泰山对阵重庆两江竞技。

然而在距离联赛开幕还剩半个月的现在,这一原计划很可能要面临再次改变。

5月16日,重庆两江竞技的球员没有出现在训练场上。

根据媒体报道,球员找到主教练张外龙,表示只有在收到此前的欠薪之后,才会去参加训练。这一问题显然已经不是主教练所能解决的了,然而也不是如今的俱乐部所能解决的。

5月18日上午,重庆两江竞技的官方微博在“梯队正常训练”的消息中,证实了此前训练没有正式开展的报道,只不过用的是“停训”的说法,而且根据文中的说法,在紧急会议之后,“所有梯队开始逐步恢复正常训练”。

虽然在最后抛出了“不能耽误了孩子们!”的大道理,但这说明梯队此前也有罢训的想法或行动,重庆两江竞技的欠薪范围远不止球员和一线队。

于是在5月18日,集体行动正式开始。

下午4点,几名球员的微博上出现了一封名为《重庆两江竞技足球俱乐部全体员工致社会各界的一封信》。

在公开信当中,几个关键的要点是欠薪情况已经出现了3年之久,被拖欠工资情况最严重的多达16个月,俱乐部员工下班后靠送外卖、跑滴滴来维持收入,所以在连续两年被欠薪的情况下依然完成保级之后,俱乐部全体员工的诉求是:

“恳请重庆社会各界给予我们支持”。

与此同时,俱乐部的大门口也被挂上了多条横幅:

“为重庆而战义不容辞 欠薪两年青春不再”

“对得起重庆 对得起球迷 对不起家人”

“恳请社会各界帮助,保留重庆唯一足球火种,我们要生存,我们也要养家糊口,还我血汗钱”

从现场的照片就可以看到,很多人驻足停留,并且拍下照片,这不仅将出现在我们这些关心中国足球的人的屏幕上,同时也会成为那些博取热点的自媒体的新鲜素材,在他们的脑回路运转之后,这又将成为一篇篇爆款文章的“精美插图”。

就像此前将亚冠比赛的结果,移花接木到中国男足身上这样。

重庆的欠薪问题,自古有之。

作为中超弱旅,在金元足球退潮和新冠疫情打击的大背景下,重庆出现这样的问题并不令人惊讶,毕竟和他类似的中超俱乐部还有大把。

但在这段时间,计划中开幕式的对手,凭借俱乐部在场内、场外的稳定性夺得上赛季中超冠军的山东泰山,同样也不消停。

就在重庆两江竞技曝出罢训消息的第二天,山东泰山按照传统,举行了今年的登泰山活动。主教练郝伟在接受采访时,还表示“下一步希望我们和球迷们共同努力,把今年的联赛完成好。”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互联网上出现了几张微信群聊天的截图,群名称为“2021泰山队联赛群”,根据上下文可知,泰山队领队舒畅在近日离开球队,但在离队前,“领队舒畅”在微信群中痛批了主教练郝伟和俱乐部董事长吴志东。

根据截图显示,其批评郝伟的要点主要有三:

其一,“身为泰山队主教练,在球队内部吃拿卡要,大便宜小便宜没有你不沾(占)的……球队在外地集训,你竟公然带小姐球队下榻的酒店入住”。

其二,“多少比你儿子强的年轻球员都没机会进入一线队,你儿子却堂而皇之占据一个一线队报名名额,对其他的年轻球员公平吗?”

其三,“你儿子平日里多次违反队规,你视而不见装傻充愣,对其他有违纪行为的球员想怎么罚就怎么罚,轮到你儿子了就直接被你免单。”

在对吴志东的批评中,则主要围绕在“搞小团体”、“冠军奖金“和在球队节省资金的情况下,邀请俱乐部之外的人士出席足协杯颁奖典礼等事项上。

根据此后各方的消息汇总,这份聊天记录是真实的,但俱乐部一位高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针对吴志东董事长和郝伟指导的相关内容都是不属实的。“

换句话说,山东泰山目前的官方态度是,“领队舒畅“所批评的内容是不真实的,但并没有否认这份聊天记录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对于接下来的措施,这位高层表示:

“目前俱乐部还在研究中。“

可以肯定的是,这必定不会是山东泰山俱乐部的最后表态。

不管是以俱乐部的名义发表“严正声明“,还是相关个人动用法律手段捍卫自己的名誉,这次爆料所带来的后续仍将是球迷、媒体所关注的重点,也很有可能将影响到山东泰山俱乐部今年的表现和成绩。

然而更让人感到悲哀的是,不管是重庆两江竞技的欠薪和罢训,还是山东泰山的内部风波,不仅会影响到相关俱乐部,还会影响到外界对于中国足球已经非常糟糕的观感和印象。

过去几年的盛景,将会在一个个丑闻中逐渐坍塌。

金元时代的样子虽然是虚幻的,但它给中国足球人带来的满足和自信,却是实实在在的。

广州恒大的两座亚冠,曾经是中国足协领导在亚足联会议上和他人谈笑风生的最好话题,而在特维斯、奥斯卡、保利尼奥加盟的时候,我们也曾经将“世界第六联赛“的美好愿景当作了即将成真的现实。

时隔多年重入十二强赛,主场1-0终结“恐韩症“,虽然进步速度和幅度远不如中超联赛,但那时的中国足球似乎的确在慢慢变好。

在那时,我们早已忘记2011年之前的中国足球是什么样子。

足协领导卷入“假赌黑“,顶级联赛没有几家赞助商代言,即便版权免费也没有几家电视台转播。2010年初的东亚四强赛,怕国足给国人在过年期间添堵,中央电视台甚至都没有购买比赛的版权。

这使得高洪波的球队从远方传来夺冠大捷的消息之后,我们才在电视上看到了邓卓翔等人击败韩国队的比赛录播。

对于在过去10年才开始关注中国足球的新球迷来说,2011年之前的样子是无法想象的,但在2011年率领广州恒大拿下队史第一座冠军的李章洙来说,和2011年之前一样:

“现在的中国足球才是正常的。“

无良自媒体的受众们,不会关心征战中超联赛的球员的欠薪情况有多么严重,也不会在之后关心郝伟身上的丑闻是不是真的。

他们只会看到,中超冠军主教练“找小姐“、”把儿子安排进球队里“等等等等。这些标签是永远都不会撕掉的,哪怕郝伟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后。

而这些标签,不仅贴在郝伟的身上,也会贴在中国足球的身上。

于是,“青训教练收红包“、”不送礼就进不了一队“,这些中国足球曾经发生过的,在过去几年的规范下已经少见的事情,又会像沉渣一般泛起,重新出现在那些把中国足球当作痰盂的人的口中。

这样的看客数不胜数,正是他们在“中国男足0-12不敌马来西亚”这些视频下,奉献了一个个赞和一句句评论。

于是,无良自媒体们自以为掌握了流量密码,就会寻找机会、搜集素材,炮制下一个爆点,就比如重庆罢训和山东丑闻。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发生在重庆和山东的事情,不仅是他们各自俱乐部的事情,其实关系着整个中国足球的形象。

哪怕中国足球的形象,在1-3不敌越南之后已经所剩无几。

那场比赛过后,所有的中国足球从业者们至少还可以委屈巴巴地表示大家都已经十分努力,但优秀的球员已经老去,实在是力有不逮。

然而在重庆罢训和山东丑闻之后,这些委屈巴巴的辩解也很有可能会失效,毕竟外界的一句“不给钱就不训练?”、“能力不行还有力气找小姐?”,将会让从业者们哑口无言。

看客们的几句嘲讽还不算什么,更令人担心的是,在一连串的负面新闻之后,愿意支持孩子拥有足球梦想的家长们,会在当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出生在世纪之交的中国球员们,之所以会在亚少赛、亚青赛,为各级国家队书写下一个又一个耻辱性的纪录,就是因为在他们需要开始接受专业青训的时候,中国足球的声誉在“反赌扫黑”中降到了最低点。

而05年之后的孩子们,之所以被青训教练们所看好,也就是因为在“反赌扫黑”之后,金元和资本入场,让家长们看到了踢足球也能赚大钱的可能性。

如今别说是赚大钱,能按时拿到工资都成为了中国球员的奢望。从弱旅到豪门,大家的问题都暴露到了台面上,中国足球的声誉正在重回低点。

甚至有望创造新的低点。

根据目前的最新消息,账户上已经完全没钱的重庆两江竞技,很有可能会退出职业联赛。

这样一来,球员们的欠薪不仅将更难讨回,新赛季的三级联赛也会发生更为剧烈的变动,梯队们的孩子和家庭也将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或许在现在的形势下,重回校园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但谁都不知道,这些孩子们如果继续坚持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一个个的动荡之下,告别金元时代的中国足球已经迎来了至暗时刻。

(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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