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晚，2017年国家乒乓球队教练员的竞聘结果出炉，这也意味着从2003年起由刘国梁执掌的男乒帅印，正式交到了马龙恩师秦志戬的手中。一位是在27岁时天降大任，带着雅典奥运会王皓无缘男单冠军这份“刻骨铭心的失利”，在随后三届奥运会中打造出了男乒坚不可摧的万里城墙；一位是里约勇夺奥运金牌的三位虎将里，他担任过其中两人的主管教练，凭借11年的辛勤耕耘从幕后走到了聚光灯下。
从刘国梁到秦志戬。不妨通过以下几位的描述，努力拼凑出男乒新老主帅，可能不是最完整但却是最真实的模样。噢，还有一点，他们都是1976年生人。
马龙：奥运会后能换的都换了，没想到还包括教练
这其中对新教头最有发言权的，无疑是秦志戬最引以为傲的弟子——首位集奥运会、世锦赛、世界杯、亚运会、亚锦赛、亚洲杯、巡回赛总决赛、全运会单打冠军于一身的“超级全满贯”男子选手马龙。两人的师徒情谊从2006年展开，马龙亲切地唤他为“秦老师”。
“好像我们所有人都叫他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出道的时候教练挺多，他出道当教练的时候第一个带的是我。（笑）刚才我们还在说，奥运会后我把所有东西都换了，拍套、包……能换的都换了，没想到现在连教练都换了，哈哈。”这样的欢笑时刻，其实经过了十年漫长的洗礼。
马龙曾三次止步世锦赛半决赛、落选伦敦奥运会单打阵容……一度想过干脆退役。直到2015年的苏州世乒赛他首夺男单冠军，开启了势不可挡的“龙腾时刻”。其中秦志戬教练付出了多少心血，也许那头花白的头发便是佐证。
马龙自然是格外感慨：“每一步走过来都挺不容易，各阶段有不同竞争的对手。朝着奥运冠军这样的目标在走，中间不论是世锦赛团体的报名、世界杯单打、世锦赛单打……每一个冠军对我们来说都经历了一些磨难，每一步走过来都不容易。秦老师去竞聘男队主教练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认可，这么多年他确实非常辛苦，也是理所当然，他有这样的能力坐到这个位置上。我非常为他开心，当然他可能会不再单独带我，而是带整个队，但我们之间的沟通不会有过多的障碍。”
相较于自己的主管教练，马龙坦言对总教练兼男队主教练的刘国梁，内心有经历过一番转变：“刚开始压力非常大，教练比较严厉，对我有着苛刻的要求，一开始并不是很适应。因为我本身算是自尊心很强的运动员，所以他一说我的时候，也会抵触，有时候会有一点接受不了，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努力吧，但不明白为什么改变不了这样的状态。慢慢长大以后，包括跟秦导沟通以后，也会慢慢明白刘导的用意，自己也慢慢适应和转变了。除了球场以外的严厉，现在他更多的时候像朋友和大哥，这两种身份的感觉会更好一些。包括两次对器材的重大转变也都是刘指导提出来的，可能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意识，根本就想不到这方面，但他的这种创新对我整个职业生涯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时刻。”
还记得去年的那个夏天，当中国以3-1击败日本摘得里约奥运会乒乓球男团冠军后，刘国梁亲吻马龙额头的温馨一幕定格在了万千球迷的记忆中。“当时也是情不自禁，中国人有时候表达感情并没有那么好，但运动员有的时候就会像战友，像士兵一样，会有这样情不自禁的感觉。”小伙子笑着重温道。
同样对秦志戬熟悉的还有将自己从主力队员培养成世界冠军，再到奥运冠军的名将许昕。在他看来：“秦指导最大的优势是踏实，实打实地干好每件事。昨天（4月5日）刘指导也问我如果秦指导当男队主教练，自己在沟通上会有什么问题吗？我说，最没问题的就是他了。”但许昕也爆料，看起来“没有脾气”的秦指导也曾经是年轻队员们惧怕的对象：“会觉得他没什么表情，给人的压力比较大，小队员看到他时也是不敢说话，现在肯定好很多了。”
许昕对刘国梁教练最佩服的一点则是心灵层面上的：“刘指导对每个主力运动员心理的把控非常好。有一些比赛，会在状态好的时候鼓励队员，在状态不好的时候激励每个人。他会看到你的底线，会针对不同性格，有不一样的方式。他希望我们好的时候要低调，不好的时候要去反弹，越不好的时候越要去激励自己。”
张继科：感谢刘指导的用心 与新主帅需要时间磨合
从奥运会前投状态起伏的张继科信任票、为他量身制定选拔赛赛制、“醒醒，别睡了”的金句诞生、再到近期成立专门的康复小组……藏獒也没有让队伍失望，在里约的男单决赛与马龙顺利会师，并在随后刮起的国乒热潮中发挥着强大的明星效应。
对此，他自然是心怀感恩之情：“刘指导会根据每个运动员的性格，包括在大赛之前需要的东西（来帮助我）。可能这种方式对我来讲非常适合，但对马龙和许昕就不一定适合，每个人在大赛所要汲取的营养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对我这方面还是比较用心。”只是主帅的运筹帷幄，一度引来部分不理智球迷的非议。好在这样的过分解读，并没有干扰到当事人，“我没有关注。”
谈到新官上任的秦志戬教练，性格直爽的张继科坦言：“没办法过多去评价。我和秦指导其实很早就认识了，因为他也在鲁能打过联赛。要是说真正的互相的了解，确实没有太多，还需要时间去磨合。”
另一位获得2017杜塞尔多夫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男单门票的主力队员樊振东，对秦志戬教练并不陌生：“跟秦指导之前的接触就很多，平时他也会给我很多的指导，对我来说没有很大的影响。平时的训练和比赛，做到更好地跟教练沟通就好。（他是一位怎样的教练？）很细，对细节和平时的点滴抓得比较紧。以前他是主管教练，现在是主教练之后，这几天我们有了更多的沟通，整体接触下来对自己的帮助大，他会在自己相对粗的地方给予很及时的提醒，还是很到位的。”
而在采访前的对抗训练中，刘指导一直停留在樊振东pk尚坤的球台附近，不时提出针对性的意见。小胖透露：“上一个周期队伍更多是带着自己，让我跟着学、跟着看。这个周期，自己在直通赛第一阶段拿到门票之后，刘指导对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包括对技战术的构思、打法风格的建立，以及平时性格的培养。在他看来我相对比较全面，但在比分咬住、需要去强突的时候，这种能力和魄力还不够，打到关键时刻要有让人家害怕的东西。原来是技术上说得多，现在是慢慢从生活中养成一种更深刻的思维模式。”
秦志戬：将从严治军 最大挑战是与谁的沟通？
就在竞聘结果公布的前一天，队里组织了小范围的媒体采访。当时，被笔者问起“新老两位男乒主教练在场边进行哪些交流”时，秦志戬作答前特地强调结果还没有正式宣布。其实考虑到竞聘男乒主帅一职的有且仅有他一人，所以他的上任几乎是板上钉钉。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他性格里严谨的那一面。
但身高1米8、长相帅气的秦指导也有幽默的一面。听到有记者夸奖要是早个十来年，他的人气肯定不输弟子马龙时，秦志戬风趣回应说：“我的眼睛应该比马龙大一点（笑）。”值得一提的是，2000年还现役运动员的他曾经本色出演电视剧《国球手》，与退役世界冠军刘伟在剧中饰演情侣。
“在红不红这方面，迷妹们大多看的是面相和身材，但是我觉得她们可以更多去了解每个运动员、工作人员和团队背后的故事，其实这些故事是非常精彩和感人的。”这才明白，采访名单里多了队医袁朝明、翻译何潇的用意所在。
在运动员时期，左手直拍打法的秦志戬可谓是少年得志，1994年就随队获得世界杯男团冠军殊荣，与刘国梁、孔令辉一同列入男乒一队八位重点培养对象；随后却因多次发挥不佳，从主力调整成了陪练。大器晚成的他直到2001年的大阪世乒赛，才与杨影合作站上混双项目的最高领奖台，完成了从陪练到世界冠军的自我救赎；2005年11月，退役后的秦志戬开始以“实习教练”的新身份延续着与小小白球的情缘。
如今，从昔日队友刘国梁手中接过了男乒主帅的教鞭，41岁的秦志戬直言不讳地分析起工作中的难点与挑战：“马龙和许昕，我带了很多年，平常沟通很多，无论是比赛还是生活都有很多交流。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是跟继科、跟樊振东去沟通。”
他进一步补充说：“平时虽然我不主管继科，但也有一些沟通。这几天他一直有伤病，包括全运会预赛之前在北京也一直在努力康复脚腕。刘指导也给他成立了理疗保障小组，我也在这个小组中去协调一些关系和事情。我觉得还是慢慢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论是伤病还是训练比赛的安排，先建立起相互的信任，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去努力。毕竟大家的目标是相同的——是拿好成绩、赢球，为祖国争光！”
同时，竞聘结果里还包含了张继科的主管教练肖战，将担任女一队教练员的消息。如何帮助两届奥运会上获得（男单）1金1银的大满贯选手延长运动寿命，帮助其找到合适的主管教练？无疑也是秦志戬面临的不小挑战。
此外，就像他在上个月竞聘报告中说的那样，除了成绩之外，也将在队伍管理上从严治军：“确实是这样，我认为无论乒乓球还是其他队伍，成绩的下滑和跌入低谷都是因为管理上出现了问题。对于中国乒乓球队来说，技术、思想在国际上的领先度还是有优势，但是在新时期下，球队成绩越来越好，得到大众的认可以后，在自我管理和惰性方面可能会随之懈怠，特别是对大满贯球员的管理是极其重要的，他们是球队的榜样，要给中层队员和小队员起到榜样作用。”
最后，自然要听听“前任”以及留任国乒总教练的刘国梁，他对“接班人”秦志戬的点评：“不管是从球队的成绩、管理、包括2020东京奥运周期的严峻性来看，现在谁担任男队主教练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秦指导是一位实干的教练，从当运动员到教练员，他的情商非常高，在整个工作当中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从自身来说也非常努力。特别是在上一个周期，他带着马龙实现了大满贯，之前还带过许昕。”言语中，充满了赞许和信任。所以，对于那些不确定、期许，哪怕是怀疑，都不如交给时间来做判断吧。
（何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