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公牛应该是近期NBA最不可预测的队伍，他们既能在前天终结勇士主场19连胜，也能在今天让湖人止步9连败；光是1月份锡伯杜的弟子们就先后灭过德州三强，却也同时输给过爵士、魔术、热火等弱队。
其实早在上一周，芝加哥当地记者尼克-弗里德尔就以《公牛不稳定会维持多久》为题，提醒大家留意这个现象。当时他在文章倒数第四段的话可谓一语成谶：“公牛接下来打勇士不是热门，因此反而无需担忧该队的动力。更麻烦的反而是别的比赛，他们仍然不知道如何击败那些理应击败的球队……”
2014-15赛季至今，公牛主场13胜11负排在东区第5，客场17胜7负则是第2。他们对胜率50%以上的队伍13胜9负仅次于老鹰，反之就只有17胜9负——不仅远逊老鹰、猛龙和奇才3强，甚至还不如排名更低的雄鹿和骑士。这支季前期待值颇高的球队究竟存在哪些问题？我们不妨来细细审视一番。
罗斯的麻烦
ESPN数据专家凯文-佩尔顿，在1月13日写了一篇评论文章，开头相当之惊悚。他列举出了两名球员的数据对比，A是场均17.0分3.0个篮板4.9次助攻，两分命中率47.3%，三分命中率25.4%，真实命中率和回合占有率分别是48.8%和31.7%，效率值14.9。不用多说，这位自然是文章的主角罗斯。
而B球员是场均16.9分2.9个篮板5.2次助攻，两分命中率47.3%，三分命中率26.1%，真实命中率和回合占有率分别是49.4%和30.3%，效率值15.1，基本和11年MVP毫无二致。这位是谁？联盟副班长费城76人的第六人，迈卡威复出前短暂担任首发的托尼-罗腾。或许是受到刺激的缘故，罗斯接下来6场大爆发，场均贡献24.0分，命中率飙升至47.7%。
但即便如此，业界对此的反应也是相当冷静。各路权威媒体在预测全明星替补人选时，基本都不会提到罗斯的名字。原因很简单，他狂踩油门是靠场均投6.8个三分球，且高达56.1%的超高准心撑起来的，以其履历几乎不可能保持。果然最近3场罗斯在外线又只剩下25投5中，且高达20次失误，今天几乎是在滥投中把胜利拱手交给湖人。
如果以赛季37场的答卷来看，罗斯也称得上是史上留名的糟糕射手。NBA此前只有3名球员，在场均至少投5.6个三分的同时，命中率不超过30.8%，分别是1991年的迈克尔-亚当斯、1999年的加里-佩顿以及2000年和2002年的贾森-威廉姆斯。至少罗斯通过长期膝伤苦练投篮的效果并没有达到。
具体到投篮方式上，罗斯无论是接球投(30.6%)还是持球投(35.2%)都不准，也不存在无人盯防时就更有把握的情况。他有将近一半的出手来自进攻时间还剩下15到7秒之间，因此也没有太受困于读秒阶段接锅的问题。罗斯纯粹就是射术不过关而已——他的投篮姿势很不稳定，弧度太平导致落点往往取决于出手距离和起跳高度。
那么罗斯明明不准为何还这么爱投呢？这就牵扯到另一件最让公牛担心的事情了，即他的爆发力从未接近于MVP赛季。罗斯只有25.8%的出手来自篮下，每次投篮仅0.216次罚球，和生涯平均的31.9%以及0.274都有不小差距。别看他的每48分钟突破仍在联盟前5，过多中间区域的抛投和急停跳投让他没法频繁上罚球线，对防守兵力的牵扯也很有限。
结果就是，罗斯明明占据了控卫第2的回合占有率，真实命中率却在同位置50名开外。他的助攻率位居72名控卫倒数第7，失误率则接近前20高。官网的数据还显示，罗斯通过突破给队友制造的得分是一线控卫里最低的，每场比赛制造的助攻机会(不管队友进不进)还不如罗腾、斯隆这种名气小得多的控卫。
看到这里你应该会提意见了：罗斯两年来没怎么打球，伤病康复又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如何能对他严苛到这种程度？而且公牛有上赛季的一阵中锋诺阿，有今年的全明星主力加索尔和巴特勒坐镇，罗斯就算安静地做个黄金配角又如何？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我们姑且不说公牛志存高远需要每个点发力，以下两个原因是最重要的：
首先罗斯的射术决定了他没法降格打无球，只要在场就必然承担足够多的戏份。这点在关键时刻体现得极其明显——他在比赛还剩下5分钟，且分差小于5分时的球权要远远高于巴特勒和加索尔。讲好听点罗斯每场都在为第四节留力，难听点就是他的续航性没法保证。而且罗斯这种情况下的整体准心是很差的，只是因为公牛另一端总能扎紧篱笆才让人印象深刻。
其次可能也就是最关键的，巅峰罗斯有着队友无法取代的作用。在这里千万别被巴特勒和加索尔场均合计40分的输出给骗了，他们身上各自都有非常迷人的故事性，那种意外之喜的感觉会让球迷久久回味。但如果拿更高的标准来看待俩人的话，公牛实际上还是困扰于旧有的问题（当然没那么严重），同时把昔日的优势给丢了。
队友的局限
先说巴特勒，我们之前的专栏对他有过更具体的描写。这是一名非常好的团队球员，但他的强项更多在于心肺和脑子。前者保证巴特勒有场均40分钟左右的表现时间，后者让他能靠各种不同方式见缝插针地取分。仅就单位时间的得分产量而言，巴特勒并不突出，回合占有率在得分后卫里也只是第26，略微高于联盟平均水平。
原因很简单，巴特勒没有让人垂涎的天赋，否则也不会以首轮末位的起点入行了。名记扎克-洛维是怎么夸他的？“如果罗斯在状态，巴特勒能切换成第二选项，打打低位，给后卫掩护，在场上反跑投中距离；如果罗斯不在状态或者没打，巴特勒又是联盟靠挡拆造罚球的翘楚之一。”
但这话换一种解读就是，巴特勒是极其完美的二当家，而他持不持球往往是看罗斯的脸色决定的。此事其实从俩人的在场数据也能看出来。巴特勒和罗斯一起打的时候，回合占有率甚至略低于联盟平均水平。他在定位上有点像马刺的莱昂纳德，有好的错位或者空位机会不会放过，同时相对认份，不是无视阵型把人往死里揍的杀手。
那加索尔呢？他是有单场46分的惊艳演出，但那是中距离手感火热和雄鹿打小球的双重成果。就整季而言，加索尔的戏份比上赛季更少，射程比上赛季更窄，35分钟攻下18.3分并不算超级亮眼的答卷(上赛季是31.4分钟得17.4分)。公牛做得最好的地方，反而是让诺阿分担了大加的组织和防守重任，让他有更多精力来应付进攻。
对于西班牙人，外媒的评价也和巴特勒类似，即得当成一个全能球员来看待。大加的真实命中率只是略高于联盟平均线，跳勾为主的打法并非总能吸引包夹。洛维就形容他“并没有显示出超乎常人的得分能力，但能干的事情很多，加起来就是全明星级别”。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大加巴特勒就是康利一类的顶级团队球员，而巅峰罗斯是和威少一样能独力影响比赛的。
那么两个二当家和一个六七成水准的大当家合作效果如何呢？他们哥仨合作了公牛最长的837分钟，每100回合只得到105.1分，相当于第11的水平，当然这面对的是对方顶级的防守战力。而公牛之所以进攻能排到第8，一条被低估的板凳席至关重要，该队最高效的进攻组合几乎都来自替补。
在这里布鲁克斯比罗斯投篮更准且球风直接，算是前两年锡伯杜活用小内特和奥古斯汀的延续。有他去弧顶和吉布森打挡拆，侧翼再配个能投篮的大前锋米罗蒂奇做牵制，效果往往比文戏颇多的首发内线要好。而且“永动机”巴特勒还经常和这些人混搭捡漏，公牛很多硬仗靠的就是深度拿下的。
但也正是因为球队没有能仰仗为招牌的顶级得分点，他们的进攻容易起伏，同时以往赖以生存的防守也没那么有统治力了(第12)。公牛限制对手投篮和罚球仍是联盟顶级，但过于强调往两侧边线的驱赶，诺阿又不在最佳状态；对人不对球的结果就是造失误率仅高于国王，防守篮板率也接近联盟倒数10名的水平。此刻别看加索尔场均篮板联盟第6，和对手经常投失球关系更大，且无对抗的篮板占了6成以上；他在场时公牛的防守篮板要更差。
结语：今年东区强队大都走深度而非球星路线，但公牛怕就怕季后赛起点太低，且拼深度不如老鹰猛龙，拼球星又逊色于骑士，和奇才一样属于各方面相对居中的队伍。这种情况下球迷当然会希望罗斯有比现在更棒的演出。他就是公牛万事俱备以后的那阵“东风”，能刮多猛会在接下来三四个月给出答案。
(张文璟[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