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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 | 奥胖们的福音!聊聊罚球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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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回来了。

这是季后赛第二轮勇士对开拓者的第四场比赛,库里休战两周后首次复出,充满能量,他已经把膝伤抛在脑后,准备一肩担起勇士大梁——然而,就在库里有机会闪光之前,步行者队的阿米奴先故意伸手抱住了勇士队的7尺中锋博古特——后者的生涯罚球命中率只有55.8%。

博古特果然两罚一中,一分钟后,开拓者故技重施,然后是第三次砍人。

科尔迅速做出报复,让勇士队回砍对面6尺9寸的哈克莱斯,后者的职业生涯罚球命中率为58.9%。

“这是联盟最蠢的规则,”CSNNW的记者奎克听到科尔在抱怨,“人们付了8,000块钱就是来看这个。”

科尔的意思是,球迷付钱是为了来看全世界最好的篮球比赛,但他们看到的却是对方教练设计出的最差战术。大个子不会罚球已经成了NBA的标志性缺陷之 一——而且还愈演愈烈。倒不是球员的罚球变得更差了,而是教练们思路都更加复杂,更讲究战术,以及——更少绅士风度。本赛季,NBA球迷共忍受了大约 450次全联盟最差的罚球手们被故意犯规后实施的罚球。

上周二,联盟总裁萧华宣布,NBA董事会已经同意修改规则,将禁止砍鲨的时间从比赛最后2分钟延长到每节最后2分钟,像博古特这样的球员每场比赛可以得到保护的时间因而从2分钟增加到了8分钟。萧华表示,他希望看到董事会批准将这一禁令延长到整场比赛之中。

同时,保持比赛观赏性的希望就主要落在了大个子们能提高罚球命中率上,但这似乎不大可能。实际上,在这项篮球运动最稳定的统计数据中,身高6尺9寸 以上的球员整体命中率只有72%;而NBA史上最差的罚球手里有75%都是身高超过6尺9寸的大个子。但他们中罚球最差的也曾是联盟最好的球员——是全明 星和历史超巨——而他们的罚球命中率却达不到60%。在50-60年代有拉塞尔,他身高6尺10寸,罚球命中率为56.1%,有张伯伦,身高7尺1寸,罚 球命中率51.5%。如今又有奥尼尔、罗德曼、邓肯、莫宁、本-华莱士、格兰特、文-贝克、霍华德和格里芬——他们都曾在罚球命中率低于60%的赛季里入 选过全明星。

去年五月,雷吉-米勒在丹-帕特里克秀上被问及联盟是否该改变规则时,这位NBA历史上最伟大的射手之一答道:“你应该罚进。否则就是对在体育馆里训练了无数小时投篮的你我的不尊重……我们需要提高技术。”

多练习!这听起来很合理。但那些花了精力去研究这一问题的实际根源的人却说:正相反,这个意见糟透了。

它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但检验一下就知道了。伦纳德的手和奥尼尔的差不多大,但他上赛季的罚球命中率是87.4%。萨博尼斯曾被认为长着NBA最大的手,而他的罚球命中率是80%。

由于NBA历史数据中缺少严格测量的手掌尺寸数据,要做长达数十年的研究是不可能的,但基于近年NBA选秀的手长测量数据,对118名职业生涯罚球数超过100次的球员做的分析显示,手掌尺寸与罚球命中率之间并无显著的统计学关系。

数据库里手最大的是尼科尔森,但这位魔术队的大个子生涯罚球命中率是78%,另一方面,雄鹿队的迈卡威的手相对他的身高是最小的,但他的罚球命中率只有69.2%。

名人堂教练里克-皮蒂诺是手掌大小理论的信徒,所以他去年是用里克-巴里的“端尿盆罚球法”来训练当时的中锋奥努阿库的,实际上,经过训练,奥努阿 库的罚球命中率从新秀赛季的46.7%提高到了上赛季的58.9%,而火箭队今夏用第37号签选了他——他很有可能是NBA近几十年来第一个这样罚球的球 员。

“如果我再当上NBA总经理,立刻就会聘请里克-巴里当罚球导师,辅导德拉蒙德,霍华德,还有其他任何需要的人,”皮蒂诺如是说,“当然,我自己练这招练得还不错。”

但是,Inpredictable网站的研究人员博耶发现除了手掌大小之外,还有其他因素可能可以解释罚球不好的原因。他通过深入分析 SportVU生成的精细数据发现,高个子球员的投篮角度往往较高,意思就是说,球在接近篮筐时仿佛是从更高的位置落下来的——即球速更快。比如,诺维茨 基的罚球接近篮筐时的速度为20.4英尺/秒,而欧文为19.4英尺/秒。

如果球是空心进网的话,速度差异就无关紧要;但如果球碰到篮筐——很多球确实会碰到篮筐——诺维茨基的投篮就会比欧文的反弹得更有力。而篮球比赛里有很多轻弹的球最终都幸运进了网。

博耶还发现,大个子的数据分布较为广泛,比如出手位置,球离手的位置,球离手时的速度和角度……最好的射手在这些数据上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但最高的球员的分布差异较大,而最糟糕的罚球射手的数据分布差异极大。

换句话说,在寻找高个子和矮个子射手的身体差异的过程中发现的证据显示:他们的实际差异完全不是身体上的。

高尔夫的推杆和罚球有些相似,挑战都是站在一群人面前,瞄准目标,按照精心训练过的方式移动身体。缺点是毫无惊喜。好处是你只要掌握一个动作就可以不论任何情况都一直用下去。而众所周知,练习是成功的基石。

但这并不是普世原理。很多最好的高尔夫球手都在果岭上因为身体突然不能自如移动打出过极其糟糕、无可挽回的错误。在高尔夫里,他们非提不可时就叫它“汪汪”,这一现象已经在高尔夫、棒球、飞镖甚至钢琴演奏会领域被研究了好几十年。

其中一位研究者是克里斯-卡西迪,他现年46岁,毕业于海军学院和麻省理工学院,曾任海豹突击队狙击手10年,是有太空行走经历的宇航员,目前领导 美国航空航天局的航天员项目,负责选拔和培养太空员。同时,他也是生活在休斯顿的一位NBA球迷,在卡西迪看来,大个子罚球不好与身高没有关系,而是与人 们如何能得到竞争激烈的工作息息相关。

他的经历表明:在竞争激烈的领域里,任何弱点都可能导致你的失败。换句话说, 6尺高的NBA球员就像宇航员,为了能从千百万身材相仿、想要进入NBA的球员中脱颖而出,他在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必须强大,无论如何都要练出能精确复制的投篮。

但如果你身高7尺,罚球糟糕,有关系吗?嗯,你还是很可能能进入NBA,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多少7尺高的家伙。戴维-埃波斯坦在2011年的著作《运 动基因》中基于政府的人口数据估计,美国20至40岁之间、身高7尺以上的美国男性里有17%都进入了NBA,这一数据十分惊人。

“7尺的人太少了,他们根本不必成为好的罚球手,”卡西迪说道,“但我敢肯定,进入NBA的大个子从七年级起就开始在体育馆一侧练习发球了,但这不见得让他们罚得更好。所以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胶着的比赛接近结束时,主场球迷会像疯了一样尖叫,以分散客队罚球手的注意力,而主队罚球时,他们就会恭敬地沉默,这是主队的一大优势……是吗?

并不如此。据2012年麻省理工学院斯隆会议上研究人员贾斯汀-饶和马特-戈德曼高盛提交的一篇论文显示,是主队的罚球命中率直线下降。

饶是心理学家的儿子,他说是想要进球、想要取悦球迷的愿望会让一些射手投入额外的努力和专注——而这种有意识的努力可以搞砸一切。

火箭队跟踪了霍华德的罚球,球队称他在练习时可以投到70%以上的命中率,但上赛季比赛中的命中率只有48.9%。差距足有30个百分点。活塞主帅范甘迪称德拉蒙德练习中的命中率有65%,但他上赛季比赛中的命中率只有35.5%——也是30个百分点的差距。

“要是这些家伙练习时比比赛中做得好的话,”饶说,“那就指向心理因素。”

“你上次用杯子喝水是什么时候?”马夸特博士在电话里这么问道,差点让我吐出来,因为他肯定不知道我当时刚喝了一口咖啡。他是个世界领先的体育心理学家,在德国慕尼黑科学和运动设施中心研究“汪汪”的神经系统原因。

我告诉他我刚喝了口咖啡。

“你注意到自己喝咖啡了吗,对它有想法吗?还是你只是喝了一口吗?”

没想法。

“现在,你想象被子里都是热的液体。你不想把它弄洒了。突然之间,你的举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说得对。我注意到自己是如何紧紧地握住了杯把,胳膊扭曲的精确位置,杯子与嘴巴所成的思考……

“因为,”他解释说,“你开始思考失败的后果了。”

马夸特就是这么开始谈大个子罚球不好的问题的。他没有特别研究过这个问题,但他已经花了大约十年研究“汪汪”的解剖学问题,利用他的SAM PuttLab技术调查了超过250个业余和职业高尔夫球手。

马夸特不相信自然选择说能完全解释大个子的罚球问题,他说问题更深入,对某些球员来说,可以深入到他们的神经根。

比如高尔夫球中的“汪汪”,马夸特解释说,它不是固定存在的,要是你把球拿走,或是球和洞距离较远,或是改变球的性质——比如在球底下放块磁铁导致球不能移动——“汪汪”现象就都不存在了。

在2014年《纽约客》的一篇文章里,马夸特揭示了世界知名的钢琴家怪异的局限性肌张力障碍问题,这是一种肢体或关节——特别是手部——的功能障碍。如果你把钢琴搬走,他们的手指就能运动了。是任务本身导致了功能障碍。

“如果你是在面对一项需要精确处理的任务,你的内心深处会想:‘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能更精确?’然后还会顾忌后果。要是你失败了,你就会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是啊。热咖啡。看来罚球本身不是问题,是比赛中的罚球导致了篮球中的“汪汪”。

德安德鲁-乔丹是NBA最好的球员之一,但他在比赛胶着时却常常被按在板凳上,只是因为这样对手就没机会送他上罚球线。他说他每天要练习罚球上百次……但无济于事。乔丹最近四个赛季的罚球命中率(41.4%)并不比最初的四个赛季(44%)要好。

“我就在想,‘好吧,别特么的投个三不沾,’他最近在队友雷迪克的垂直播客中这么告诉后者,‘就是,你不能投三不沾。别三不沾就没事。我可不想上沙克的五大囧。’”

失败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被你的偶像在全世界都能看到的节目里羞辱。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你,”乔丹说,“(比赛时)还有其他的东西看,但罚球时一切都停止了,每个人都100%地专注在一个人身上。”

羞辱可以是种强大的威慑力。1962年3月2日,张伯伦砍下100分那场比赛中,他罚进了28球,只罚丢了4球。畅销书作家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在 他的“历史修正播客”中指出,张伯伦当时之所以只罚丢了4球,是因为他用了端尿盆式的罚球姿势。而在当赛季打出职业生涯新高的61.3%的罚球命中率之 后,他在下一个赛季又出人意料地恢复了上手罚球的姿势。

格拉德威尔用这个例子来说明为什么有些人明知最适合他们的是什么,还是要做出错误的选择。他采访过里克-巴里,后者说自己曾试图改变奥尼尔。巴里说奥尼尔拒绝了他的建议,表示“我情愿(命中率)是零,也不要端尿盆罚球。”

格拉德威尔指出,也是羞辱的因素让张伯伦放弃了端尿盆式罚球。

“我觉得端尿盆式罚球傻极了,娘娘腔,”张伯伦在自传中写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我就是不能这么做。”

换句话说,张伯伦觉得“成功了但看起来很傻”比“失败了但看起来酷”要丢脸。(或者他定义的成功就是看起来酷。)

霍华德新秀赛季的罚球命中率为67.1%,但之后却每况愈下,直到上赛季打出了职业生涯最低的48.9%。尽管他说自己现在比以往练得都多,但也说自己练得越多,罚得就越差。

“这让我们想得更多。”霍华德说。

霍华德记得在湖人队时曾经有一天在练习中罚球500个罚中了465个,但他那个赛季比赛中的命中率是49.2%。

“而且在接下来的两三场比赛里,我真的能罚进,”霍华德说,“但后来我开始想这件事,想了太多,就开始罚不进了。我这么努力训练,就是为了不罚丢,结果我全罚丢了。

“罚球命中率完全靠精神因素。练习时,我不会罚丢,热身时,我不会罚丢。比赛时,我会听到人们说:‘他会罚丢。’这个想法就钻进了我的脑袋。”

和乔丹一样,霍华德也深受沙克五大囧之害,砍鲨战术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因为所有人都在关注它,我们的缺陷被放大到了全世界,”霍华德说,“我遇到过篮球训练营的小孩告诉我:‘我爸说你罚球糟透了。’别的球员也有缺陷,但都不像罚球被放得这么大。”

霍华德说自己职业生涯早期在魔术队时曾聘请过一位与老虎伍兹合作过的私人运动心理学家。他还试过在脑子里唱歌,让自己不必把精力都集中在罚球上。
“我以前唱碧昂斯的歌,我喜欢,”霍华德说,“我看见她时告诉她了。我说:‘我唱你的歌就能罚进球。’她似乎挺喜欢这一点。”

克利夫兰的布鲁克-麦克纳马拉是凯斯西储大学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员,她花了数年时间研究训练投篮的价值。最新的研究成果发表在5月的《心理科学》杂志 上,其核心是格拉德威尔在2008年的著作《边缘》中提出的10,000小时规则。该规则称,要掌握任何技能,都需要进行大约10,000小时的适当练 习。

麦克纳马拉发现,在国家级、国际级和奥运会级别的优秀运动员之间,练习勤奋程度的差异只能解释1%的表现差异。你成了运动中的顶级选手之后,在体育馆多花时间练习就未必能带来更好的结果。

“练习并不像这些意见说的那样重要,”她在电话中如是说,“练习被高估了。”
她还指出,2007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国际象棋选手最少只需要3,000小时的练习就能达到大师级别,但有些人却花了23,000小时的时间。就算是非精英级别的运动员,也只有18%的表现差异可以用练习勤奋程度的差异来解释。

“我想这符合美国梦:依靠勤奋和决心,就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麦克纳马拉这样说,“这种想法非常适合自我激励。人们把它当成一种十分乐观、鼓舞人心的(消息)。但是,当然,问题是如果它并不完全正确,你就有了误解。”
马夸特博士说,对某些运动员来说,练习根本不是答案——如果问题是考虑了太多公众批评的话。

“你想着:‘好吧,我现在罚球命中率有85%以上了。’然后你回去打比赛,命中率下降的话,就更有理由去想这件事,”他说道,“因为表现有差异,就让你想得更多了。你开始怀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篮球运动员的大脑是反应训练有素的。在某些方面,它遵循帕金森定律,即工作会按照可用时间来扩展。在实际情况中,做决定只需要几毫秒,但罚球时间却有整整一分钟,或是更久。思想便像空气一样扩展开来,填满了这段时间。

“有时候你比赛时表现更好,有时间想时表现更糟。”马夸特说,“你站在罚球线上,大脑就开始有意识地做一些事。但在比赛中,你并不知道实际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身上有这么多的肌肉,涉及这么多的动作。没有时间去思考。”

球迷的嘘声增长了焦虑情绪,罚球手得出的结论是,他需要更刻苦地训练才能做得更好。但在训练中能投进许多罚球可能也只会让人产生成功的错觉。马夸特称之为“习得错觉”。

“这是种误解,”他说,“练习不会成就完美,只会成就习惯。”

想想雷吉-米勒在场上场下的表现,或是斯蒂芬-库里。你觉得他俩真的在乎人们是不是喜欢他们吗?

然后想想德安德鲁-乔丹祈祷没有人会取笑他的样子。

马夸特说,最有意义的工作很可能就蕴藏在其中。罚球时,最好是接受失败,学会不怕它。

军队里的狙击手也是如此。和篮球运动员一样,狙击手的工作环境也是活跃而动荡的,但他们必须执行需要冷静和集中力的任务。

为了做到这一点,训练有素的射手会将缓慢的呼吸与缓慢的心率同步,以达到最大程度的宁静。他们称之为“降低呼吸”,一旦平静下来,在大脑重新接管之前就有一个1.5秒的窗口,错过就会让整桩任务处于危险之中。

“你必须控制自己的呼吸,这样,扣动扳机时,你瞄准的点就不会随着心率而到处晃动。”卡西迪解释道。

马夸特建议球员在罚球之前试试“逐渐平静下来”——这是一种能够镇定中枢神经系统的放松技巧。专注于呼吸,降低心率,同时也能降低导致焦虑感产生和增加的应激荷尔蒙。考虑过程,而不是结果。

“当然,为了成为一名伟大的运动员,你需要拼命练习,”马夸特说,“但你需要有正确的联系方法,需要学会如何学习。”

卡西迪拥有一些技术最出色的工作人员,但他们有时还会认为自己陷入了困境。即使在训练好几个月后,他的宇航员漂浮在太空中时有时还会突然失去简单抓住身边一个东西的能力。

“你做了一千次,但突然之间,大家都看着你,给你打分时——这不是美国高尔夫大师赛第18洞的果岭,但我们还是都看到了‘汪汪’。”

卡西迪认为NBA的罚球手也是这样,但他在海豹突击队时对此学了一招,无需用手。

“你扭动脚趾,”卡西迪说,“我教人们在太空行走时这么做。你要是紧张了,抓东西太用力时,就扭动脚趾,这会奇迹般地让你的整个身体放松下来。屡试不爽。有机会就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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